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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堕落之子与驭神师

第四章 堕落之子与驭神师

“修尔...”门扉的轻叩声低沉轻微,如同心跳之声,低沉轻微。

修尔,安格修尔.路古纳德,魔王...已逝魔王的遗孤。

将脸深埋在双膝之间,弱小的身影蜷缩在绯红夕阳映照下的墙脚,如同褪去了颜色般灰暗。

但是。

他缓缓抬起的苍白的脸没有半点血色,而双眼,是充斥着绝望,不带丝毫感情的空洞。

破旧的屋檐下,衣衫褴褛,面颊污秽的少年。

如今,已沦落到在人间流浪的地步。

托巴拉修已经死亡,而且七宗罪不知所踪,此时,拥有力量的恶魔们正在用厮杀决定着下一任魔王,所以魔界现在也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惨绝大战,为了保护修尔,歌莉娅将他带到了人间下界。

“啊,魔王大人呦,魔王陛下呦,赐予您的子民,反抗上帝的力量吧!”

“啊,吾等臣服的魔王阿及尔烁大人呦,我们正被卑劣的上帝折磨着,求您,拯救我们于这伪善的世界啊!”

对于魔王的朝拜声让修尔咬牙切齿,他紧握着拳头,指甲深嵌进皮肉中。

“啊,魔王大人呦,您必将代替那虚伪的上帝,整个世界都是您的..”

“闭嘴!!”尖细的童声在纷乱的朝拜中瞬间炸开。

被从陶醉心境中打断的人们各个面目狰狞地看向修尔。

“你们这群蠢货,真正的魔界之王,是托巴拉修.路古纳德!!”

“啧,痴人说梦。”

“那种没人知道的名字,怎么可能和吾等的魔王相提并论。”

“明明是这小鬼胡扯的吧,竟然敢质疑阿及尔烁大人。”

“杀了他!!把他献祭给阿及尔烁大人!!!”

“修尔,快跑!!”歌莉娅拉着安格修尔飞奔着,不知跑了多久才远离了人们疯狂的追杀。

“可恶,在哪里,你们看见了吗?”

“没有,啊啊那种亵渎魔王大人的混蛋,罪不可赦,简直罪不可赦!抓到绝对要用荆棘放光他们的血!!”

恶魔崇拜的地方习俗还真是可怕,在信仰的碰撞和吞噬中,这里俨然成为了一座恶魔之城,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怀着对魔王和一众恶魔的狂热追崇,连城镇也被冠以魔王之名——阿及尔烁。

“麻烦...”一个寡欲的少年不耐烦地看着莫名亢奋的群众。

“贝希里狄,喂,贝希里狄,”众人的呼唤将少年的目光吸引过去,但是,那本来还满怀热情和期望的人们,在看见他的脸后却一下子冷漠了下来。

“切,什么啊,是‘废物哥哥’吗,走啦走啦,我们去找贝希里狄。”

如同对待路旁的垃圾般,众人丢下贾诽玛洛,目不旁视地从他身旁走去。

在众人推搡中摇摇晃晃的贾诽玛洛,沉默着。

“别以为和贝希里狄是双胞胎兄弟就自以为是,你这种废物,和他比起来什么也不是。”

“总是认错,不如,在这张脸上刻点什么吧,也好分得开废物和天才。”

“哈哈,好点子,就用这个吧,按住他,我来刻....”

贾诽玛洛摸了摸右眼角下方的疤痕......

“为什么!为什么会到这一步!!!”

“修尔...”

“为什么父亲会死,为什么偏偏是父亲,父亲做错了什么!!”

“修尔...你...”

修尔猛地抬起头,上前抓住歌莉娅的手,睁大的眼睛如同崩溃一般。

“妈妈,我们...去死吧!!去陪他吧!!那就不用这样了,没有人会痛苦了!!”修尔边嘶吼着,边用指尖在自己的脖子上抓出淋漓的血口。

“修尔!”歌莉娅惊慌地抓住他的手。

“为什么!!”安格修尔不可置信地看着歌莉娅,语气中是小孩子,甚至是常人都不可能有的暴怒和悲怆,“你还爱着父亲吧,不是吗,那都是假的吗,不,不可能,你和父亲的爱,我知道,那如太阳般耀眼的爱不可能是假的,所以,我们去死吧,杀掉我吧,杀掉我吧妈妈!!!”

歌莉娅迫不得已,该说是对已经失控的安格修尔束手无策,她的食指轻抵在修尔的脑门,轻一用力。修尔眼睛一花,睡倒在歌莉娅怀中。

歌莉娅心痛的表情令人心碎,但头上的蝴蝶发饰还在不断扇动着双翼...

“过来吧,过来吧,告诉我你的烦心事,我帮你抹去它吧...”

贾诽玛洛在午夜中,被静谧的窃语吵醒。

他缓缓爬起。

今晚的月亮,如同坠下来一般,几乎填满他的整个窗口,苍蓝色的光芒较平时却更为苍凉。

“过来吧,过来吧,告诉我你的一切,我来实现你的祈愿。”

黑夜深处传来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,贾诽玛洛如同提线人偶般向它走去。

那是...神吗...

端坐在溪流旁的少女,将放在双膝上的清丽面孔朝向我,她迷人的双眼让我隐约听到莺鸣,或许她就是一只迷途的美丽夜莺。

真的...会实现吗...无论怎样的愿望...

她用微笑鼓励我继续说下去。

我想...支配神明...

可以哦,笑眼这样说道。但是...

但是?

那要用你最重要的东西来换呦~

最重要的东西?

没错,最重要的东西,如果真的是不管怎样都想实现的愿望,就值得这样交换吧。

交换...嗯...我知道了...

贾诽玛洛如同人偶般目光呆滞,退回与梦境美景不符的现实,他慢慢地走到父母的寝室。

就着这苍蓝的月光,他看着熟睡的双亲,高高举起手中的刀...

啊,回来了吗?

嗯...我回来了...

少女看着我的眼神越发迷人。

走到她的身旁,贾诽玛洛,将两颗鲜红的仍在跳动鼓血的心脏交给她。

呵,那么按约定好的,赐予你神明的支配权。

是真的吗...啊...这样一来,和那个只能操纵人偶的家伙相比...

贾诽玛洛缓缓抬起头,以他为中心,数个凭空出现的幻影向他虔诚地跪拜着。

她抹了抹嘴唇,用动人的笑将我送出这片梦境。

但是,身旁臣服的幻影们在告诉我这并不是一场空想的美梦,还有,我双手上,淋漓的鲜血...

我得到了力量...却失去了给我承认和其他一切的人...

梦境破碎,傍溪的少女,她的伪装萤火般消去,露出真实的恶魔嘴脸,然后返回到歌莉娅的身边,将吞食心脏得到的力量返还给歌莉娅。

轻轻离开,避免将睡着的修尔吵醒,来到撒满苍蓝色冷光的广场。

歌莉娅的手带着黑色的魔气,慢慢抓在头顶银色的蝴蝶上。

咔...咔咔...

蝴蝶的翅膀不断破碎,上面的眼睛死瞪着歌莉娅。

“再见吧...阿及尔烁...”

哗。

蝴蝶完全破碎成粉末,随风远逝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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